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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雪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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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劈劈啪啪的炮仗聲由遠及近的從前方一座連綿不絕幾乎望不到邊的城中悉悉索索的爆響在空中漂浮,一匹極致黑的烈馬在寬闊的大道上疾奔而來。馬的額頭有一道閃電狀的一撮白毛,乘風破土的奔著好不微風。馬上的人更似鐵漢一般,有著強勁魁梧的身軀,一身盔甲及身,只是臉上爬滿倦容,想是風餐露宿的奔波。馬上的男人樂馬停住,麥色的膚色極具男人成熟穩重的美麗,一雙深邃像是歷經滄桑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前方,前方就是永安城的北武門了,他兩腿強有力的夾了下馬肚子,揮鞭飛奔而去。

……

“速度點,我們馬上就要前方相府了,必須要先到做準備,你們都手腳麻利點,誤了時辰,咱都過不成這個年。”方老板正在現場演繹一處皇上不急太監急的唱本子。

姜寄芙也手腳利索的幫忙往車上裝唱戲所需的道具好服飾,忙的亦是滿頭大汗,揮起手臂在額頭上狠抹一把,繼續呼哧呼哧的搬著本不屬於她這麽個小體格搬的動的木箱子。托一步歇三回,呼哧呼哧。突的眼前出現一雙男人的腳擋著了她的去路,姜寄芙擡眼瞧,正是那從來就未曾正眼瞧過姜寄芙的雲小樓。

他總是一副我的事你少管,幹你屁事的德行。不過因他是同和戲班的當紅小生,多才多藝,文墨也出眾,在戲班不僅唱小生游刃有餘,唱起旦角也絲毫不遜女花旦。因而方老板對沈小樓那可謂是想要什麽你只管挑,只要你好好唱戲,要月亮我也給你取了來供在你床頭。大家知道沈小樓的習性不好接近,又是方老板眼中的紅人兒,手中的聚寶盆,懷裏的搖錢樹,自然也就不怎麽造次。

“你過來下。”雲小樓口氣萬年冰的冷冷丟下幾個字,便轉身走進了屋子。姜寄芙一時詫異,他這是給自己說話?不覺得看了看,貌似是再與她說話,便放下手中的活兒,跟進了屋子。

姜寄芙前腳剛踏進門裏,只聽雲小樓道:“我的胭脂沒了,今晚要用,你速速去北城我常用的那家胭脂鋪幫我取來新的胭脂,你只曉提雲角要得,那兒的老板自是知曉。這是銀子,剩餘的賞你的小費,不必回我了,快去快回。”

“啊?哦。”姜寄芙楞頭楞腦的不知個所以然,這都什麽當頭了,是個胭脂能用便是了,還這般講究的非要城北的胭脂。不過心中這麽說,還是握上雲小樓給的十兩不止的銀子便出門了。

一路是狂奔到城北,進了雲小樓所說的胭脂鋪後,她來不及大口的粗喘氣,“老板,雲角要我來幫她取胭脂,說你知道他尋常用的色號。”

鋪子的門裏間走出一位相貌清俗至雅的女子,上下瞧了瞧姜寄芙,眉眼活靈活現,像是一對耀眼的晶石在珠白玉潤的肌膚上滾動,半天道:“你等著。”

女子彎身從後臺的下頭取出一個褐色木盒子,放在臺子上打開,又在櫃臺後的架子上熟稔的拿下由三種色系盛裝胭脂的袖珍玲瓏的白木盒、黒木盒、紅木盒,依次放在木盒上,再穩妥的蓋上,扣上鎖扣,遞給了姜寄芙。姜寄芙買完胭脂後便速速的返回同和戲班。

因是要備年夜飯,尋常摩肩接踵的街道上出奇的人少,稀稀松松散落著人二三,姜寄芙腳下步子飛快,仿若踩了風,拐入胡同抄了近道,進入東城與西城、北城交接的四岔街 ,東城住的皆是達官貴人,西市多半為娛樂地段,南市街市又稱貴人街,自是上好的東西兜售地段,而北市便是比較親民的街市,但這四條街相通到這裏,也是永安城唯一的一處四街相通之處,故而稱之為四岔街。

姜寄芙急轉進入西城,剛轉過身,一匹飛快的馬沖著她飛了來,姜寄芙一時有些慌了神,這個時刻,飛快的馬如果強硬的勒韁繩,馬上的人定會因此而被摔下疾馳的馬背,姜寄芙在馬蹄即將沖她踏過來時,及時側身,馬慢慢的減慢速度後終究停了下來,騎馬人勒韁繩轉問:“可有傷著姑娘?”

姜寄芙拍著驚魂未定的胸脯看著問她的男子,“沒事沒事。”但剛看到便立刻轉身了,她沒想到,這個人竟是姜旬書,為了不再與他對話從而暴露,趕緊跑了。

若說姜旬書對她還是很是體貼的,她本是只肖與姜旬書相認,他便能與他一同回姜府,但這也是她跑後才想到的,等她再看時,那姜旬書已經撤馬駛離了很遠。

……

姜寄芙回到同和戲院裏,把拿來的胭脂遞給了雲小樓,雲小樓接過姜寄芙手中的胭脂後,連聲謝謝也未曾有,轉身便進了自己的屋子,姜寄芙是氣的半天吐不出個我字,最終跺了跺腳唉了一聲走了。

“好了好了,東西算是備的差不多齊全了,馬上出發。”看了看未見雲小樓,今晚他可是戲曲主角,趕緊跑進屋子去喊雲小樓。

“祖宗耶,該走了。”

雲小樓正在將銀玉雕竹冠扣收住幾絲不太服帖的頭發,從褐色木盒中拿起一支長簪從中穿過,一身紅色長裾衫,外套月白色廣袖,看上去像是月亮與篝火的起舞,他比例完美的身段有著男人的溫潤如玉,褪去戲服的他不似油彩濃抹的妖艷,卻清奇的如一團空中白雲。

“走吧。”他收好桌上的三色木盒放入他的化妝盒中,提起出了門去。

枯枝上的烏鴉叫喚了兩聲,便沒叫了下去,因方老板覺得太過晦氣,在花池裏撿了塊石頭沖著烏鴉砸去,烏鴉驚嚇撲騰著飛了去。方老板呸呸呸三聲啐出,以此免去這晦氣的開頭。

上午還是晴著的天氣,下午時,靜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吹著小風,格外的冰冷刺骨。但雨下的並不多時,逐漸的轉變成了雪,最後變的更大了。

姜府中的仆人高喊著,“太太老爺夫人,大公子回來了。”跑三步喊一聲,響聲直接從姜府的第一道門刺透到了第五道門。

姜旬書從馬背上跳下,即刻便有仆人前來牽馬,望了望姜府,那門頭上的扁上紅底金字在鵝毛大雪裏頭顯得格外刺眼。他三步並兩步的沖上臺階站在府門外抖落身上已經下白了的大雪。

“旬書,我的兒。”姜老太執著八仙桃木杖,在雪中與薛夫人一同走出門來迎接,喜兒與綠珠各為其二人撐傘。

姜旬書見到姜老太親與母親自出來迎接,匆忙走過去,撲通一跪,“祖母,母親。”

姜老太接住了他,“快快起來,一家人,哪兒來的這些個虛禮。”

“都別站著這風口處說話了,走,我們回屋好好的說一說。”薛夫人嘴上止不住笑容,盼子歸來心切的她,恨不得拉上姜旬書的手說上三天三夜去,薛夫人轉身對綠珠道:“綠珠,你去給公子撐把傘,這雪可不小。”

“唉。”綠珠應道。

來的別的幾個丫頭也算勤快,幫姜旬書拿下他身上的行李,另一丫頭給薛夫人撐傘。綠珠到了姜旬書身邊,微微欠身行禮,“公子。”便打開了傘給姜旬書稱上。

姜旬書這次回京,就再也不必往邊陲去了,他因這幾年在邊陲的功績卓爾有成,已因書名官員舉薦後,被皇帝提拔到禁衛軍的軍營中擔任禁衛軍統領聶軻的副將之職,年假後便能上任,今日他回來時本未曾下雪,只因聖旨急招,他不得不在進入永安城後,便及時到禁軍府報道。

關於姜旬書聖旨調遣回京,薛夫人更是合不攏嘴,外加年後姜月瑤便要以太子妃身份進入東宮,對姜府來說,更是一大樂事,這正是雙喜臨門。姜旬書被留在老太太處說話兒,薛夫人匆忙回到房中書了一封家書讓綠珠派人送去薛府。

“爺,這新年之夜,是去宮中過,還是在王府過。”

宋明衣想也不想,“去宮裏過。”

“是。”二人騎著馬慢悠悠的在永安城的街道上走著。

……

“我不管,這次王府我是進定了。你們王爺有這麽弱嗎?三天兩頭的養病閉門不見客,他就是不肯見我,你告訴宋明衣,他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攔著武雪嬈的小廝,已經與她廝磨有半柱香時間了,小廝不能放武雪嬈進去,他必須要執行王爺的囑托,若是武雪嬈踏進門裏一只腳,回頭就剁了他一只腳,若是進了門裏,他就可以直接橫著出王府了。但武雪嬈他也得罪不起,為此大冬天的鵝毛大雪,他還是好心的給了武雪嬈一把紙傘,苦口婆心的規勸著。

一抹鵝黃柏紋裙,披著紮眼的燒熱紅色披風,手中緊握著的鞭子比普通鞭子要長很多,足足有兩米,此人正是嬌貴蠻橫的武雪嬈,從小就追著宋明衣身後,他去哪裏,她便追到哪裏,直到宋明衣拜師消失的那幾年,她可謂是尋遍名師要找宋明衣的蹤跡,並揚言,宋明衣不管怎樣躲,掘地三尺,她都能給揪出來。

對於武雪嬈,宋明衣可謂是能奪就奪,此刻他剛準備行到王府的巷子,剛拐角便遠遠瞧見了武雪嬈,二話不說,掉頭就走,“柳風,我們從後門走。”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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